洛凡沉在水中,整个身体都呈现放松状态,没有任何想要挣扎的举动。他的衣服和头发在水中往上浮动,缓缓而摆。
他不想思考任何东西,或者说他放空的大脑不足以让他去思考。水很柔,似少女的芊芊细手抚摸着他疲倦的身体,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适。洛凡在水中不断下沉,下沉……在这无底的深水中不知要下沉到何时何处。
突然,一个男性的声音传了过来,由小渐大,听的出来很是急促、焦急。而那个声音正在尝试唤醒他。
"小凡,快醒醒"、"凡"、"洛凡"……
声音一遍遍传来,而被呼唤者似乎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似的,完全不予理睬这个声音。
声音停止了。
呼唤者酝酿了一下,清清嗓子。
"洛凡,你再不醒我就上你身子了"
声音如雷贯耳,但效果也是立竿见影。
洛凡身子猛得一颤,坐了起来,"你敢!!"
一个蓝色的球状物自洛凡脸上滑下。刚才的窒息感就是由它堵在鼻腔和嘴巴处引起的。
洛凡下意识地用手抓住,放在眼前,定睛一看。这不可名状的东西很黏,很滑,弄的他手上满是液体。突然,这东西仿佛有自主意识一样开始在他手上扭来扭去。洛凡一个哆嗦将它甩了出去,后退几步。这没胳膊没腿的小东西掉在地上后,蹦蹦哒哒的跳走了,像个兔子一样。
"这玩意竟然是活的。"第一次见到这种类型生物的洛凡下意识喊了出来。不过等平静下来发现这个球状生物其实并没有什么战斗力,除了有点奇怪之外,还挺可爱?
而在另一处,洛凡的精神识海中,一个男子身形的黑影坐在一个漆黑的镶着红宝石的座椅上,看不清模样,周身不停散发着诡异的气息。他双手搭在椅子两旁的扶手上,跷着二郎腿,噗呲笑了出来。
说到:"你一个化神级的天醒者,居然被这玩意给吓到了。小凡,你落魄了啊。"说话的正是先前呼喊的那个人,言语中带有一丝戏谑。
"霍德罗斯,你笑够了没有",洛凡有些气愤,虽然自己确实出了洋相。不过他认为这种情况属于不可抗力,任谁零距离接触这种生物都不能视之淡然。
黑影名叫霍德罗斯,双手捂住嘴强忍着憋笑。
用衣服擦拭完脸部和手后,洛凡很快平静下来。
"我们这是活下来吗?"一想到前不久才从亡域逃出来,一个被称作绝不能踏入的禁地,他心中仍存有悸动,脸色很难看。虽然他曾有过数次劫后余生的经历,但这是最不愿回想的一次。
而霍德罗斯身为一个无数次见证死亡与掌控死亡的‘人’来说,反应就很平淡了,不过他还是决定安慰一下洛凡。
"小凡,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。不要因为这件事留下阴影。你要清楚当你足够强大时,就算是地狱也留不住你。"
与刚才的形象不同,现在的他更想是一名老师,一名前辈,教导着洛凡。
"我明白,但我原以为自己已经看淡死亡了,可在那种地方,我还是不能够保持理智"。
"不过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。"刚才注意都放在那个奇怪的生物和之前发生的事上,洛凡这才关心起他所处的地方。
环顾四周,这里是一片草地,有茂密的丛林以及树木,景色宜人,环境优美,空气中夹杂着芳草与泥土的清香。
洛凡昂起头大口哈着自然的气息,不管之前如何,他现在十分安然,哪怕只是短暂的忘记一些烦心的事,当一个普通的人,享受这片刻的宁静。但他知道,他马上就要回到现实,继续他忙戮的日子。
"你感受一下周围的能量",霍德罗斯没有直接回答洛凡。
"周围能量?你发现什么了吗?",洛凡按照他说的开始感知。随即脸上的肌肉僵硬起来,眼睛失了灵气,瞪地很大,神色中充满疑惑。
"为什么感受不到?而且有一种其他的力量,很多,弥漫在空气中。"
在洛凡的认知中,即便再稀薄,空气中也会存在着真力,但这里一丝一毫都没有,相反,存在着另一种力量。而接下来他听到的话,将再一次打破了他的认知。
"在你昏迷期间我用精神力探查过了,这里并不是我们原来的界,而是异世界。"语出简洁,而内含信息极大。
洛凡抑制不住地惊讶,嘴巴微张,愣了一小会儿才说话,"啊?异世界?"
"这有什么惊讶的,我就来自于另一个异世界,"霍德罗斯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震惊的话。
"还有别的异世界?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。"
"异世界哪那么好穿。世界与世界之间有一种微妙的契约,穿越是被禁止的。我觉得自己回不去了,这些事说了也是白说,倒不如活在当下,做好眼前的事。"话语中透露出悲伤,和一向风趣洒脱的他显得格格不入。
洛凡很识趣地没有继续问下去,这让霍德罗斯松了口气,毕竟谁还没有几个不愿揭开的伤疤?不过此刻洛凡更关心另一个问题。
"这么说我们回不去了?"
"就目前来看是这样,我当时也是意外来到你所处的世界。不过这不让人兴奋吗,充满未知的异世界冒险之旅,一想到会遇见不一样的人和事,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沸腾起来。"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,霍德罗斯眼中闪着金星,右手握成拳头,一副整装待发,收拾好行李准备郊游的感觉。
"也只能这样了",洛凡很快接受了现状。反正在原来那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东西,到了这个世界还能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,这确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。但他不得不担心自己能否在这个世界生存下来,毕竟已经这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所熟知世界,而是一个不能用自己过往的经验和认知去衡量的新的战场。他必须先让自己活下来。
"别这么丧气,要知道你穿越异世界的概率比你被雷劈到的概率还要低,或许对你而言是一个机缘。"
"不过可惜,接下来我要沉睡一段时间了。"刚好转的氛围又阴冷了下来。
"你怎么了?"洛凡慌张地问道。
"不用担心,就是之前在亡域耗费的力量过多,身体透支而已,休息一阵就好了。"
在亡域之中,霍德罗斯为了帮助洛凡抵御死气,不断地向他灌输自己的力量,否则洛凡早就被死气吞噬,化作枯骨了。
洛凡感到自责,都怪自己太弱了。如果能再强些,就不会连累霍德罗斯了。他暗下决心,一定要变得更强。
"对了,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。不论哪个世界,力量是同源的,即使表现形式不同也能相互转化。你必须要尝试着将你现在周遭的力量转为你所熟知的真力。如果做不到,在这里你的灵技将无法释放。"
"我该怎么做?"
没有声音回应他,霍德罗斯已然陷入沉睡。
想到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都听不到霍德罗斯的叨唠,不免有些不适应。但他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。
洛凡找了块相对安全平坦的地方,坐了下来,双腿盘着,开始运转灵窍。正如霍德罗斯所言,这股力量无法补充灵窍中干涸的真力。
他静下心来,感受这股力。这股力量异常的暴躁,像是在排斥他一样。越是亲近就越是抵触。
但身为能自主开辟灵窍的人来说,他很快就找到了诀窍。
"集乾坤之力,顺世界而生,易其表里,究其本源……"
力量自洛凡周身汇聚,渐渐开始贯通全身,游走十二条经脉、奇惊八脉,接而汇聚在灵窍之中,化为真力。
他吸了一口气,尝试真力外放。像是灵衣一样,暗黑色的真力包裹着脸部到脚底的每一处。
"成功了!!"
洛凡面露喜色,于他而言,这是来到异世界的开门红,是之后冒险的依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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